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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茉躲進主臥洗手間,開啟水龍頭匆匆洗了把臉,用冰涼的水洗掉那些蜿蜒的淚痕,洗滌那段暗處滋生的不合時宜的情感,沖刷那些不應該有的脆弱情緒,竭力忘記這個不平靜的夜晚。
周茉一直低垂著頭,避免看向鏡子。她缺乏勇氣看向那個不夠堅定,滿眼通紅的破碎的自己,生怕那些情緒反撲,將她生拉硬拽地拖回原地。
往前看,往前看,周茉像是念咒一樣,不斷告誡自己。
她抽出一張洗臉巾,一點一滴地拭去面部那些水珠。等到面部殘存的水份徹底被棉絮吸幹的時候,她身體那個壞掉的水龍頭也終於被醒過來的理智成功地關上了。
雙眼幹澀得快要打不開,再也掉不出一滴眼淚。
遲來的愧疚感爬上心頭,她在心底無聲地向郭彥今道歉。
也許郭彥今之前的試探和擔心不無道理,經過這樣的一個夜晚,周茉心裡不再光明磊落,再也沒辦法理直氣壯地面對三人的關系。
原來舊情人的感情如此不受控,只要一個契機,就足以點燃那些按捺的竭力隱藏的情愫。
周茉終於關掉了那盞燈,熄滅了這樣一個失控的夜晚。
她放輕呼吸,摸黑回到了那張柔軟安穩的大床。走到床畔的時候,腳下的拖鞋卻踩到了異物。周茉心底咯噔一聲,一點一點地蹲下身,用手確認腳下的異物。在她發現是一雙擺放好的拖鞋之後,那種窒息的無力感又重新朝她襲來。
有一瞬間周茉甚至想直接開啟燈,照亮那些晦暗不明的關系。但她蹲在那裡思索了很久,一下又一下地數著郭彥今沉穩的呼吸聲,最終還是放棄了那樣瘋狂的舉動。
周茉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的蹲姿發麻,扶著床沿踉蹌著站起,卻又差點跪倒在地板t上,得虧身體重心倚在床沿才倖免於難。她呼吸粗重地僵著身體緩了半天,腿部才勉強恢複了血液迴圈。她輕手輕腳地爬上了床,脫掉外套,重新回到那個溫暖的被窩。
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雙方沉重又有節奏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無限放大,像是互相呼應一樣喧噪,擾得人心神不寧。周茉慢慢闔上了眼睛,任由無邊無盡的黑暗席捲全身。
許是這樣一個不安寧的夜晚抽走了周茉所有的精氣神,在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剛為臥室撒上些許光亮的時候,她就開始胃疼,還伴隨著反胃惡心的症狀。
她踉蹌地從床上爬起來,衣服都顧不上穿就急匆匆地奔向洗手間,趴在洗手臺幹嘔了半天,也沒能吐出任何東西。
周茉拖著不適的身體,重新爬回了床上,準備趴一會兒看會不會好起來。結果翻來覆去把身旁的郭彥今都折騰得坐起來了,她的症狀還是不見好轉。
“你怎麼了?”郭彥今的嗓音嘶啞得像是在磨砂石上滾過,他小心翼翼地託過周茉的臉,檢視她的狀況,發現她臉色慘白之後,眉心一跳,“哪裡不舒服?”
周茉重新把臉埋進枕頭裡,發出悶悶的聲音:“想吐,但是吐不出來,胃也疼。”
“那我們起床穿衣服去看病?”郭彥今拿起床頭櫃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才早上七點多。
“不用,可能就是昨天除夕吃多了胃疼,我趴一會兒就好了。”
“家裡好像沒有胃藥,不然讓物業臨時幫忙送一趟吧!”郭彥今揉了揉眉心,做下決斷。
“嗯,你拿我手機給物業管家發資訊吧!”回應他的依然是悶聲悶氣的聲音,透著一股虛弱感。
郭彥今用周茉告訴他的密碼解鎖了手機,準備在微信搜尋框搜尋物業管家的時候,突然瞥到最上方那個被的業主群,隨手點進去收獲了一條重磅訊息。
半小時前,物業在群裡宣佈第二輪核酸檢測全員陰性,社群撤掉了所有封控的障礙,小區徹底解除了封控。
郭彥今很難形容看見這條訊息時的心情,百感交集,像是甩掉了包袱一樣如釋重負,又像是墜入了另一層未知的迷霧。他的眼睫顫了又顫,慢慢將視線移回周茉身上,盡量用輕飄飄的口吻宣佈這個訊息:“小茉莉,小區解封了。”
周茉一動不動,至少從郭彥今的角度上看到的是這樣,她似有若無地應了一聲,不再說話。像是在竭力抵抗病痛,又像是對這個訊息無話可說。
郭彥今按熄了她的手機,重新拿出他自己的手機,用外賣app叫了單藥品外送。特殊時期,其他物資匱乏,常規的胃藥還是可以隨意加購的。
“我給你熬點粥吧,你一會兒起來喝點粥再吃藥。”郭彥今給周茉掖了掖被子,趿拉著拖鞋往廚房方向走去,路過書房的時候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然而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只深深望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一眼,重新邁出步伐。
周茉最終還是沒吃上胃藥,因為腹腔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想吐又不能吐的折磨讓她連話都說不出,勉強刷完牙洗完臉已經一身冷汗,更別提進食。
“去醫院吧!”郭彥今實在不忍瞥見周茉這副樣子,難得強勢地拍板,迅速替她換好衣服,拿上社保卡、手機、車鑰匙、口罩準備出門。
許是他們動靜太大,書房裡的方羨在此時也開啟了房門,雙眼布滿紅血絲,滿臉落拓地望著他們:“怎麼了?”
郭彥今面沉如水,滿臉寫著敵意,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他攬著虛弱的周茉出門,冷淡地甩下一句:“小區解封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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