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那年、那月、那些事（十六）

今天是距離高考倒計時的第3天，五個人依然在食堂一起復習，食堂裡很安靜，只能聽見時不時的翻書聲和偶爾的幾個人討論的聲音。食堂視窗上掛著的時鐘已經指向10:55：“梁哥、爵哥，該收起來了，下班了，一會就都來吃飯了。”

五個人剛剛收起書本，侯立鈞就捧著辣椒醬罐子走進食堂，他把罐子往梁志剛他們複習的桌上一放就去視窗排隊打飯了，那架勢很有佔領高地的意思。梁志剛看著侯立鈞的德行嘴角上揚，一副看你那德行的意思。

他們五個人坐在原位上沒有動，連武和辛澤也去排號打飯了。十幾分鍾後侯立鈞在飯口喊了一聲：“樑子、阿爵，過來端飯。”

梁志剛和阿爵來到視窗，阿爵一手端了一碗米飯，然後兩個端飯碗的手又夾起一個菜碟回到桌上，梁志剛和阿爵一樣兩碗飯一個菜，侯立鈞則是端著兩盤菜來到桌前。幾個人經常一起打飯，所以每個人吃多少大家心裡都記得清清楚楚，也不用多問誰能吃多少，直接打飯。幾個人回到桌前，梁志剛開啟辣椒醬罐子，把辣椒醬倒在一個空碗裡，幾個人就吃了起來。

這時候，下班的人也陸陸續續來到食堂了，現在食堂裡的人多了起來，大家排隊打飯也都看著梁志剛這桌的和諧氛圍，後來連武和辛澤也過來了，整個飯桌只有燕子一個女生。大家看著他們相處的如此和諧都投來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當然大部分都是女生。嫉妒的眼神裡有對燕子羨慕，羨慕的眼神裡也充滿了嫉妒。畢竟這一桌的人和他們相處可從來沒有像和燕子這樣隨意過。在他們的眼中，燕子是最不配跟梁志剛他們在一個桌吃飯的人，可偏偏這個被大家都看不起的人卻被他們捧在掌心中，他們當中的隨便拉出一個人都比燕子個子高，比燕子漂亮，更比燕子家境好。所以他們的嫉妒裡還有恨，他們覺得是燕子奪走了他們被梁志剛這些人關注目光，才讓這些人的眼中看不到他們。一少部分人是即不羨慕也不嫉妒更談不上恨，他們覺得人家願意對誰好就對誰好，那是人家的事，反正不關我的事。

其實燕子從小受過的排擠何止如此，要知道那個時候的燕子才只有幾歲，卻親歷了成年人都難以經歷的，說句不好笑的笑話，燕子現在早已練就了錚錚鐵骨和鐵石心腸。所以她根本不在意這些人的白眼和非議，但是她就是氣不過別人對自己好關她什麼事。從他們的眼神裡是能夠讀懂他們每一個人的心思的，但是燕子一點也不在意，反正這樣的眼神也沒有多久了，一切等高考結束就塵埃落地了，還在乎這幾天？無論誰對誰好的最終結果都是各回各家，所以燕子只需要記住對自己好的，有機會一定好好感謝一下就好。678090-56789

“菲兒，複習的怎麼樣了？高考一定沒問題吧？”劉丹丹羨慕嫉妒恨外加嘲諷的語氣，她還真以為燕子聽不出來呢，燕子只不過不屑與她們計較而已，還真以為燕子和她一樣蠢呢。劉丹丹表面和燕子搭話，實則是想引起梁志剛的注意，旁邊還有幾個知識青年因為得不到梁志剛的青睞而因妒生恨，這時候也嘁嘁喳喳地附和劉丹丹。

“考上考不上不知道，努力了就不會後悔，盡力而為吧，不然梁哥和爵哥還不把我罵個狗血淋頭啊，這一個月梁哥和爵哥可是付出不少呢，再怎麼說我也要讓他們看到點成績不是，不然他們的心血白費了。你們說是不是？”燕子故意把梁哥和爵哥的名字說的語氣很重，燕子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出這得意的樣子，笑容裡帶著挑釁地看著劉丹丹，劉丹丹看著桌上吃飯的梁志剛笑著卻比哭還難看，而梁志剛從始至終都沒有給劉丹丹一個眼神。燕子從來沒有因為梁志剛他們維護著自己就飛揚跋扈，也從來沒有仗勢欺人，因為燕子知道有些人今天對你笑，說不定明天就會讓你哭也不一定啊，所以他從來都不會恃寵而驕。

燕子聽侯哥說過，男生裡沒有幾個喜歡劉丹丹的，說她除了長的好看以外一無是處，說她像賣唱的。那個時候沒有什麼歌廳、按摩、泡腳房之類的場所，人們就把搔首弄姿的女人稱為賣唱的，這是當時罵女人最狠、最髒的話。一個女生如果被冠上這個名字，整個女生的名譽就毀了。當時燕子還納悶呢，這些臭男人為什麼這樣編排劉丹丹呢？人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剛才劉丹丹的挑釁讓燕子很不開心，所以燕子才會故意而為之。燕子終於完全明白了男生對她的評價。還有兩天就高考了，高考結束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在這一切結束之前自己就放任一次也不枉這兩年所受到的非議和白眼。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所以燕子給自己的心放假了，她不想裝了，不想忍了，隨心所欲一次，不過心裡還是不舒服。

好好的一頓飯就這樣不歡而散了，燕子心裡說不出是生氣還是委屈。她放下碗筷轉身從窗臺上把他們的書本都捧了過來，她把自己的書本挑了出來一聲不響地做著驗算。一種和梁志剛回家兩天，所以最後還要八天，他們決定六科一天一科一起統一複習，所以他們才找主任在食堂複習的。哥幾個看出了燕子的不高興，面色陰沉地看了一眼還在唧唧歪歪的幾個人，那幾個人看見梁志剛是眼神立刻閉嘴，就連平時和梁志剛聊得來的幾個同城知識青年也不敢說話了。燕子感覺怪怪的這才發現阿爵也在看著那幾個喜歡多事的人。

最後這幾天劉主任慷慨，允許他們在熄燈後繼續在食堂複習，最晚不得超過十二點。所以晚飯後他們一直在食堂繼續複習，今天覆習的是物理，阿爵物理最好燕子最差，為了能夠一起復習他們把複習進度調整到統一。

倒計時的最後一天，梁志剛和阿爵他們幾個吃過早飯又繼續複習，今天他們複習歷史、地理一上午。吃過午飯燕子提出：

“梁哥、爵哥，我覺得為了保險起見，咱們必須今天下午就到到場部去住在招待所，然後明天早上直接去考場才有把握。如果明天早上起早去，萬一時間來不及，咱們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更重要的是，咱們就失去了一次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所以今天下午咱們就趕往總場，去晚了怕招待所就沒有房間，這樣明天去考場才不會遲到。”

“小不點說的對，咱們單位又沒用車，走著去大雪泡天的萬一趕不上就毀了。”

“好吧。那咱們回去收拾收拾，然後就走，去晚了萬一招待所真的沒有房間裡怎麼辦？每個生產隊都有報考的，招待所肯定人滿為患。”

“是啊，那咱們現在就去收拾收拾吧，還要走八里地呢。”

“好，最關鍵的准考證千萬別忘了帶。”

一個小時後，幾個人背上揹包趕往場部，一路上幾個人有說有笑，燕子一會蹦蹦跳跳，一會轉著圈圈。梁志剛和張少爵看著燕子的樣子笑了起來：

“小不點，你這是剛剛被釋放嗎？看你那樣子好像剛剛出籠的小鳥，你好像從來沒有這樣放鬆過？”

“也許吧？其實這才是最真實的我，我就想做回自己。那些人就是因為你們對我好然後嫉妒我恨我，所以就孤立我。他們覺得梁哥和爵哥你們倆是他們心目中的男神，在他們眼中我是最不配和你們走的這麼近的人。所以我不喜歡和他們說話就是這個原因。”

“我們對你好和他們也什麼關係？”

“因為這就是人性啊，不過我不在意啊。”

“小麻雀，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有時間和我們說說你的故事。”

“好啊，那我們考完試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