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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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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

“然後呢然後呢?”丁丁饒有興趣的一邊喝著他的小酒,一邊問道。

“接下來的情節是這個叫梅子的女人仍然活著,不過那個作家也知道,這些都只是他臆想出來的,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梅子。”我並沒有碰眼前的酒,而是平靜的回答道。

這一次,丁丁終於肯屈尊大駕來我家了,因此我給他準備了二鍋頭配花毛一體——這些都是我剛才在盒馬下單買的。我依然不願意出門,尤其是上次回家的時候摔了那一跤以後,我就更不願意出門了。

我說的就是上次從丁丁的辦公室回家那次。

我記得當時我開啟房間門,就發現每禮拜來三次的那位打掃衛生的阿姨在她走的時候把客廳裡的窗簾拉上了,所以房間裡的光線很昏暗,而且她可能在打掃衛生的時候點了線香,所以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迷幻的檀香味道,緊接著空谷幽蘭女士便從玄頭裡面跳了出來,害得我差點兒哭爹喊娘。

但所謂的“空谷幽蘭女士”其實只是一隻大白貓而已,是我前一個月從醫院出來以後在樓底下撿的小流浪。我聽人家說藍眼睛的白貓都是聾子,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一看見它我就突然有了一種同病相鄰的感覺。不過這貓看著確實挺像聾子的,因為不管你怎麼叫它,它都不答理你,這也是為什麼我一個瘸子能在樓底下輕而易舉的撿到老大不小的它的原因——它一點兒防備心都沒有,我都走到它跟前了它還在置若罔聞的發呆。

所以,這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什麼空谷幽蘭女士了,因為她並不是什麼天神,也不是什麼靈感大王,她沒有神仙般的不死真身,她已經死得透透的了,說不定連骨灰都已經消散了。

所以客觀的說起來,空谷幽蘭女士只不過是一個基於一己私心、不斷傷害我的瘋女人罷了。

聽官方的敘述加上我自己的回憶,警察營救我那天荒山上的真實情況應該是這樣的:空谷幽蘭女士趁我藥效發作昏過去的時候,她把我塞到她嗓子眼兒裡的列印紙摳出來了一大半,然後她再次打碎了我上次打碎過的那塊玻璃,從窗戶裡面翻了出來——別看丫肉大身沉的,其實丫還是挺靈巧的。不過當她爬到工具房取了作案工作再想折回來的時候,終於因為體力不支而倒地不起了。

所以“魯智深”和“呼延灼”找到她的時候,丫空谷幽蘭女士已經斷氣了。但是她並不是被我勒死的,而是因為頭撞到了那張充當寫字臺的課桌上,導致頭骨骨折而死的——這是她的屍檢報告上清清楚楚寫著的。而空谷幽蘭女士之所以會把頭撞到課桌上,是因為她在拿海兒兄弟煙灰缸砸玻璃的時候太激動也太使勁了,於是一個沒站穩便絆倒了。

所以如果確切的說,空谷幽蘭女士是被她自己搬來的那張小課桌殺死的。

不過據說空谷幽蘭女士之所以要去工具房,是因為她對我另有打算,這回她決定不能單靠斧頭來解決我的問題了。

據結案報告中所示,那倆警察在工具房門口發現空谷幽蘭女士的時候,她正一隻手握著電鋸、另一隻手握著幾根自制的雷|管。

這女人可真他媽的是個天才!她竟然連雷|管都會自制!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式了。空谷幽蘭女士,或者說那位姓李名靜的女士,現如今已經成為了墳中鬼,她就像那可憐的喬若蘭一樣,只能繼續在墳墓裡騷動了。

而我呢,在我的睡夢及白日夢中,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空谷幽蘭女士從她的墳墓中挖出來,就像當初她逼著我從墳墓中把喬若蘭挖出來一樣。

坦白的說,在我內心深處我認定自己根本沒辦法殺死靈感大王,而且也沒有任何人能殺死她,連她自己都不行,我能做的只是一次次把她挖出來,然後再借著酒精暫時將她拋開。而且,這也是我認定的我從今以後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不過那天,當幻覺消失而我終於從地上爬起來以後,我還是走進了廚房,準備按照我原本的計劃找點兒酒喝,結果卻看見流理臺上被阿姨擺放的整整齊齊的一溜空酒瓶——她竟然沒有像別的阿姨一樣賣了它們換錢!於是在這種不解的情緒中,我又回過頭看了看還躺在門口的牛皮紙袋。

我告別似的看了一眼那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空酒瓶,準備阿姨下次再來的時候告訴她,這些東西她直接賣了就行,不用問我。接著,我撐著柺杖又走回到了門口那牛皮紙袋旁邊。

再然後,就是過了一個多禮拜後的今天,我約丁丁來家裡,然後給他講了講我下一本也許會寫的那個故事的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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