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擊 (第2/2頁)
他正呆滯,呆呆看著她鬼魅般寒涼的面孔,吶吶無言。她便笑了,唇角輕輕勾,嫵媚動人,顛倒眾生。壓低了嗓子輕聲誘騙,“很疼,真的很疼,打得我眼睛都看不清了。我喊一聲舅舅,他便又給我一巴掌,說,你舅舅幹得你很爽吧,小騷 貨,賤,欠操!又一個耳刮子過來,這個特別重,打得我耳邊嗡嗡地響,一度認為自己聾了,什麼都聽不見。啪——”
啪一聲,重重一個耳光扇過來,她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抽在他臉上,挑釁地揚起了眉毛看著他,“怎麼樣?爽不爽?程先生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抽得這麼痛快過吧?我卻常常呢!為什麼呢?因為我命賤?因為我生來就要被你們糟蹋?一群禽獸!我詛咒你們,嚴文濤被人輪暴至死,而你,程景行,終有一天你要身敗名裂,嘗嘗寄人籬下任人魚肉的滋味!”
程景行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兩隻眼睛仍是直直看著她。好半晌才撫著臉,眼光漸漸冷下來,死死盯著她,怒極反笑,語氣森寒,咬牙切齒說:“林未央,你在找死!”
未央根本不怕他威脅,她此刻大有壯烈赴死時的大義胸襟,說破罐子破摔也好,說無事發瘋也罷,受夠了,著實受夠了——這個癲狂的不可一世的世界!輕笑一聲,盡是輕蔑鄙夷,搖著頭,看他一副可憐相,“嘖嘖嘖,程景行,你以為你多了不起?還不是窩囊廢一個?我林未央雖然不是什麼少不得的人,但從小沒誰敢亂動我的東西,就算是一件玩具,弄壞了扔給你,平常人也會生氣吧。可你呢?我倒是第一次見,自己女人讓人那樣玩過了,還能心平氣和一個屋子裡吃飯。”
程景行冷冷道:“不然怎樣,要我為了你跟嚴文濤大打出手?像言情劇?你以為你是誰?就算是蹩腳言情劇,你林未央也不會是女主角。”
未央笑,已經抓了行李包往後退,另一隻手朝他比出中指,“我從沒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貨色。但是,程景行,你可真是個烏龜王八蛋,龜兒子小孬種!孫子!”
她轉手跑,已經拉住門把手,卻被他三兩步拉回來抗在肩上一下摔在床上,腦袋嗡嗡響,程景行已經壓過來,粗糙有力的大手掐著她的脖子,將她的臉抬高了對著他的眼睛,她臉上的不屈與蔑視一覽無遺,還要輕哼一聲滿含挑釁,他肺都要氣炸,恨不得一下掐死她,這小東西,野貓似的太難管教!
“往哪去?後悔了?帶著我的錢,要去找你的小情人私奔?小不要臉的東西,信不信我今天就弄死你!”牙縫裡蹦出來一個一個字句,灼燙的呼吸撲打在她臉上,身體離得這樣近,心卻是隔著一縱深淵溝壑,永難接近。
未央仰起臉,貼近他,鼻尖若有似無的觸碰,似挑逗,悄然將空氣點燃,周邊嗶啵爆出一個燭花,火舌撩人。
她說:“寶貝兒,昨晚上伺候的姐姐挺舒服的,再親一下,以後一定常照顧你生意。”又摸摸他的臉,那嘴角氣得抽動,讓她心情大好,甜膩的嘴唇湊過去,輕輕舔一舔,“乖孩子,聽話,過兩天咱們再來玩玩。知道你疼,別生氣了,太久沒做就是這樣,等下次,多做幾次就好了。乖啊,別怕,會讓你舒服的。”
他心中一股怒火直直竄上來,簡直要被她氣到暈厥,也不廢話了,把她往床上一推,就要解皮帶扣,好好好,男女之間吵起來,最好在床上解決,人慾縱橫,色相馳騁,誰還記得先前說過什麼?哼哼唧唧唱起來就好。
而林未央顯然不服,趁他忙活著脫衣服,弓起腿,控制好力道,想想總不能一下把他頂殘了,不然非得殺死她,猛然間發力,膝蓋骨撞往他跨下撞去。
小女人行徑成功得勝,聽他哀號一聲捂著傷處倒下去。未央立馬爬起來要往外跑,這下悔恨起來,應該用全力把他傷得站都站不起來,這下可好,程景行先生戰鬥力驚人,或是腎上腺激素陡然叫囂,負傷上陣,又將她拖回來,這下也是怒極,不管不顧就往地上按,也不想想他現在能不能行,就開始扒衣服,嘴裡罵她“找死”,手已經伸進去,狠狠要將她揉碎了的力道。
未央疼得不行,一隻手在床頭櫃上亂抓,一不小心抓住個疙疙瘩瘩的玻璃容器,想也不想就往他後腦勺一砸。
咚一聲——程景行便應聲而倒。
未央趕忙扣好衣服站起身來,回頭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心裡害怕,不要一不小心鬧出人命,他死了是小,害自己做了通緝犯可麻煩,東躲西藏,搞不好還要去做整容手術。
蹲下身去,試一試他頸上脈搏,還好,跳得雄壯有力,程先生福大命大,大約是不會死了。
抓起包要走,想想又不甘心,把他的行李翻出來,現金都拿走,一閃神,居然在皮夾內層發現一幀小照——那女孩在旋轉木馬上揮手微笑,陽光纖細可辨,她飛揚的眉眼似夢一般遙遠。
真傻。
她拿走了相片,卻止不住心,撲通撲通地跳。
互相傷害,或者,互相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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