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絕 (第1/2頁)
決絕
他未曾料到,她竟如此。
一早程微瀾就來接未央,後頭還跟著保鏢,浩浩蕩蕩殺過來,進門只問:“收拾好了嗎?”
未央卻是兩手空空,答:“並沒有設麼可帶走的。”
程景行還未回過神來,未央就要走,轉身時連一個眼神都不留個他,似乎已是死了心,絲毫留戀也無。
他往前兩步,擰住她手腕,一把將她拖回來,牢牢制在懷裡,抬眼去看程微瀾,卻是一臉春風得意,好整以暇觀覽他此刻焦急,“你要幹什麼?”
程微瀾仍舊站在原地,根本不講他放在眼裡,懶懶答道:“我們全家正要移民去溫哥華,那裡生活悠閑,以後有空來作客,記得帶上茶葉香煙。過兩年未央結婚一定寄請帖給你,屆時賞臉觀禮,哦,對了,還要記得帶上大紅包,送一張婚床如何?鴛鴦百子被啊,還是半圓形,新郎一定感激你,真是十分十分稱職的好舅舅。”
他一句一句聽下去,胸中火勢灼灼上湧,燒得五髒六腑都成了焦炭,若換了別人,早就揮拳上去打個痛快,現下還需忍著,忍過了這口氣,定一定,仍是怒容滿面,抓著未央質問道:“你要跟她走?”
未央點點頭,冷然道:“不要鬧得大家面子上都掛不住。”
這一句乃一記重拳,用了十分力道,狠狠砸在他胸上,心肺被擠壓得將欲窒息,若再咳一聲,喉頭一定湧出血來。
他震怒,望著她低垂的眼眸,不肯鬆手,“你知道她是什麼人?才認得一兩天,招招手就跟人走,在我這捧在手心裡寵著卻絲毫不留戀。就是條狗我也養熟了,你他媽怎麼就這麼賤呢?”
未等未央反擊,程微瀾已經截斷他,“程景行你嘴巴放幹淨點。你以為你是誰?招招手所有人都要來在你腳底下諂媚?未央不同我走,留下來做什麼?當你的地下情人?也不知道那一天被白蘭再埋一次,興許到時候你已另結新歡,巴不得白蘭幫你解決舊情人。呵——你恨她說走就走,自己又多講情意?明知道她被白蘭弄得差點丟了命,卻連一句話都沒有。做男人到了你這份上,也真是悲哀,齷齪到了極點,多看一眼都令人生厭。”
“不關你事,少在這胡說八道。”轉而又去看未央,眼中已有祈求顏色,但可惜她已轉過臉去,就此錯過,“你腿還沒有好全,好好待著,不要逼我留你。”
未央垂目看著地板,自嘲說:“就這樣吧,外頭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是,何苦費盡心思留我一個?開著你的豪華車去校區兜一圈,一定有又聽話又幹淨的學生妹上鈎,還不介意你是有婦之夫,豈不輕松?”
程景行冷笑道:“看來你今天鐵了心要走。”
未央道:“從你那裡拿的錢都還你,行李不帶走一件。從此再無瓜葛,你生老病死富貴落魄都與我無關。”又將從前鑰匙放在桌上,“這個也還你。”
程景行道:“你以為,你想走就能走?”又對程微瀾道:“你洗錢的證據我可還留著,不怕死了?敢來爭我的東西。”
程微瀾扶著未央坐上輪椅,無所謂地笑道:“你去嘛,最好去找白局長,看看那些證據還有沒有用。知道是誰請我來?自然是白局長和他的寶貝女兒。兩條路由我選,要麼我帶未央走,他白家允我種種好處,要麼……就是等白蘭發了瘋繼續來殺她。你說,我該選那一條?或者你提供第三條路由你負責未央安全,算了,這第三條路就是條死衚衕,誰都知道你差點從墓地裡刨出一具屍體。我勸你放手,乖乖回去做你的白家女婿,靠著泰山大人背景扶搖直上,平步青雲,做全國首富,揚名立萬。但我真想不明白你哪來那般魅力將白蘭迷得神魂顛倒,聽說你要悔婚,整個人都變了,一身戾氣,我見著都害怕。”
繼而拉開他拽著未央的手,轉了輪椅的方向,欲走,“差點忘記,白局長叫我帶一句話來。世上沒有後悔藥售,凡事權衡利弊再做決定,不要因小失大,累累重負你扛不起。”
他已然失了主導,回視她,已無先前氣勢,但仍要死撐,不鬆口,“你這是要與我作對?你有幾斤幾兩重?找回了老情人,膽子肥壯不少。”
程微瀾道:“不,我哪裡敢和程先生作對,要逼你的是白家父女,有膽子去對付他們。別總撿著小孩子欺負。二姐最後也給你一個忠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腳踏兩條船,反而摔死在陰溝裡。”
說話間已然將未央推門去,卻聽他在身後咬牙道:“林未央,走了就不要再回來。”
“不回來,就不回來。”自始至終,她都不看他。
她決絕的背影深刻在他心中,暗夜裡一遍又一遍回放,躲也躲不掉。閉上眼,又全是她低眉淺笑,微涼的指尖與慧黠的雙眼,一顰一笑都清晰可見。他在深夜裡,輾轉難眠,早起時懷中仍有她溫暖身體,一瞬間幹幹淨淨抽離,一句話不留下,幹脆得令人發指。他著實恨她恨得入骨。
又是思念,長相思,三四天不見已噬骨,反複思量,心緒難安。
而林未央呢。在洛陽道的小別墅裡,有父有母,還有一條憨傻古牧,日子過得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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