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故人 (第2/3頁)

全身都鬆快許多。

她一邊伸懶腰一邊走路。以為打個盹，沒想竟然能睡到夜幕降臨。

她拿好車鑰匙和手機，準備穿過馬路到對面去開車。

正要邁步。

她忽然停下來。

視線被擋住，她車後面停著一輛白色的車。

她眯了眯眼。

那輛車——

車門突然開啟了。

裡面的人慢慢下車，不急不緩關好車門後，一步一步，從容不迫地朝著她走過來。

俊意身子原本有點發熱，可不知為何瞬間澆涼下去。

腿好像灌鉛了，分毫動彈不得。

路燈還沒有開，從這個位置望過去，看得不是很清楚。

是錯覺嗎？

可是，馬路對面那道身影······已經走到自己跟前。穩穩立住。

“好久不見。”他開口。

頂上的那顆銀杏樹忽然被風一吹，嘩啦啦的響，樹葉沒有下來一片，倒有個果子實實的落在地面。“咚”的一聲特別大。胡亂滾落在他們腳下。

俊意低下頭，想找尋那顆果子的蹤影，可是太昏暗了。

她根本就看不見。

目光不由得往前移。

那尖尖的鞋頭，精準無誤對著她。鋥亮的皮鞋面，被西褲褲腳絲毫不差蓋住一半。

她眼睛抬起的，越過他頎長的身形，直接抵達他臉龐的金色眼鏡框，最後停留在他眉峰那裡。

“你怎麼來杭州了？”她的聲音是清晰的。

“明天是十月三號。世界建築日和世界住房日。我受邀過來參加個會議。”他的身影往前移了半步，帶來了一片風，柔柔的。“我剛到，就想先來看看阿公阿婆，沒想到他們不在家。”

他自顧笑了一聲。

“他們今天去爬山了。還沒回來。”俊意解釋道。目光不小心落下來。偏了一下，還是沒有看他的眼睛。

周圍的聲音彷彿消失。

“謝謝你，特地過來。”她笑著說，聲音依舊平穩。

賀錦嶸沒有點頭，露出微笑回她。他別了個身，“那我改天再來。”

俊意還是笑著，點點頭。

頂上的燈光突然亮起來，所有的路燈都開了。

可一切卻模糊了，就像沒有對焦好的畫面，紅黃的樹葉不得已遊離在黃澄澄的燈色裡，似乎沒有界限·····

“給你。”

俊意怔愣了一下，那油膜般的不清晰被掀開，意識漸漸回籠。

消瘦修長的手掌中，白白的沒有血色。上面平整放著一顆一尖一鈍的銀杏果子。鈍的那頭向著她。

“謝謝。”她把手伸手過去。平滑的果殼還有一層粉末，滑滑的。她手指捏住握住，然後緊緊攥在手心。

“你吃飯沒。”賀錦嶸問她。

“吃了。”俊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