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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測風雲,不似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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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測風雲,不似昨朝

瀾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在閉關時被師尊叫走。

在南陽派內閣,這裡沒有房頂,天空也迥然不同。天外的白,如同觸手可及的紙,僅需把手伸高,就能捅破那層與天界相隔的膜。

那時候畢鳶、紀玄河和紀含星也在。

甚至父親和皇上也在,他們談論著有關他的天命,卻把他隔絕在外。他也短暫地覺得安靜到枯燥過,這裡焚的香他不喜歡,裡裡外外跪著的人他也不喜歡。

他天性不自由,左右也覺得自己其實只是跪對著皇天的中的一員。

後來他們帶著有結論的眼睛望向他,下達了最簡單直接的命令。

他們告訴他。

要替一個人瞞住“天命之子”的身份。

是的,打一開始,他就清楚地清楚他並不是真的“天命之子”,只是上天選來為天命之子擋災的人物。他深知命運的不公,但也深諳自己的溫順,根本提不起來反抗的興趣。

瀾是國姓,玦是有缺口的玉。

這名字他喜歡不起來,卻也沒什麼討厭的必要。

他穩定、神秘,像其他知道天命的人一樣緘口不言。上蒼沒有給他成長的機會,因為基本上,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學會了區別自己與正常人的區別。

在知道於青烈的事別有隱情的時候,他考慮過去尋找真相,但後來又想,他身上已經背負了一條沉重的天命,以至於壓迫到了他的本能,再去為自己弄條新的枷鎖來又為了什麼呢?

他不自由,只能向天命靠近。

比如和江師妹的婚約,喜歡或不喜歡,他自己也不清楚。但既然那是命運中的一籌,喜歡的話,會讓他好受一點。

登雲殿招生之後,他成了最忙碌的人,忙著聽師尊傳授管理宗門的辦法,忙著瞭解未來所有要接觸的人和事。可以說,他會成為登雲殿的下一任掌門是板上釘釘的事。

所以有關登雲殿的其他秘密終於向他揭開了面紗——其實拂玄一共開設了兩個門派,登雲殿在明,天道會在暗。

天道會是和南陽派、絮因觀同等性質觀測天意的派系,但是他們是負責幹預命運走向的人,例如萬靈塔之前的靈修養料供給就是他們做的。

當然,他們也不是什麼命運都能完美知道,只能憑著一口報鼓獲得答案,至於什麼樣的事能有回答,什麼樣的事沒有回答,他暫時還不得而知。

他們沒有特定的地點彙聚,都是分散的,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事,也基本知道同伴在算計著什麼事。

不出意外的,拂玄的弟子複燦、畢鳶、於淨,實際上都是天道會的主要參與者。不過拂玄“死”的百年間,真正的掌舵人又另有其人。

瀾玦沒有見到這人的真面目,只知道他和拂玄是同一種人。

他覺得分明直到這時,才看見天道會這隱形的存在,但又覺得好像從一出生,就是其中的一員了。

拂玄總算回到了登雲殿故居,千璣山頌青殿本是他的住所,後來遷給了畢鳶,現在他又住在了原本安頓梅蘊的地方。

梅蘊的記憶並不是被抹去了,相反,是拂玄被抹去的其他記憶恢複了。梅蘊曾做過什麼事,有過什麼想法,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是在他活得太長太長的生命裡,這點事情微不足道。

梅蘊這裡是整個登雲殿最溫暖的地方,最靠近太陽,還被施以簡單的保暖法術。

似乎是畢鳶做的,考慮到梅蘊的喜歡曬太陽。

拂玄仰頭,突然覺得這涼薄的天,讓他有些喜歡。

無華門上還閃亮亮地留著那行字,白鯉也還是老樣子。

而後他視線追尋著那無窮無盡的天空,久久,喃喃道:“故人,來了。”

他平靜朦朧的臉,閃過不能讓他人看懂的情緒。

問餘別恨今多少,落花春暮爭紛紛。

言亦不可盡,情亦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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