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劍和鳴 (第1/8頁)
琴劍和鳴
他們回程時,路過了那條小溪。傅越坐在馬上,看著那剛剛沒過馬小腿的水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所以昨日他撲騰那麼久,只是為了從這條溪水裡爬上岸?
蘇琅見到他遲疑,不免回頭問,“怎麼了?”
傅越狠狠搖頭,“無事!”
陸辛嘴角動了動,眼神意味深長。
回營之後,蘇琅迅速命部隊佔據通往長江上游的水道,把守周圍山隘,切斷荊州與西部的聯系,一面等待同盟。
中途荊州派出兩次兵馬,被蘇琅強勢打回,竟是閉門不出。
三方會盟之日,兵臨城下。茍平在城牆上大喝,“蘇琅,你作為皇室宗親,竟敢謀反!”
蘇琅冷哼一聲,“我好意助你討賊,你卻暗地下手害我,謀反的是你才對!”
茍平揚出袖中書信,“裴桑收到的信中擺明瞭寫著你的名字,你還敢狡辯?十幾萬大軍忽至,若非早有聯合,怎會來得如此迅速!”
“江寧郡王早有討賊之心,聞聲而來豈不理所當然?”
“強詞奪理!”
茍平一怒之下,又派一員幹將率軍出城,會盟軍隊陣列整齊,箭支齊射,荊州兵將難以前進。
遂鳴金。
茍平氣憤不已,真是棋差一著。
會盟軍暫且駐兵回營。
三隊人馬在營中商討對敵策略,率先定下了封鎖城池的戰略。蘇琅繼續佔據西部山隘,袁奇、蘇玫分別自南部、東部控制長江水道,阻斷荊州在南方的補給線。控制周邊後,蘇琅與袁奇從兩面持續侵擾,誘敵分兵出城,消耗敵人兵馬。待守軍疲憊,便可趁虛而入,一舉攻城。
三方商略完後,便命人著手發布檄文,並加緊部署。
蘇琅與陸辛先去巡查了一番,隨後讓陸辛安紮兵馬,準備誘敵出城,自己則回到駐地。
此時傅越在營外收到小兵傳來的信件,粗粗一看,便隨蘇琅進帳,“前些日子遣人厚禮送往黔州,已得到訊息了。”
蘇琅撩開袍甲,隨意地坐在主座上,“對方回應如何?”
“他說黔地本非戰地,自當袖手旁觀。”傅越把信紙遞給蘇琅,手指則撚了撚信封的邊,“黔中道兵力較少,民不好戰,不堪為懼。只有漢中那邊……”
蘇琅覽了一眼信件,點頭說道,“我已將益州所存兵力交給餘司馬,還有幾位將領輔佐,想來能夠應對。”
傅越頷首。過了一會兒,說道,“還要小心的是……江寧郡王一黨。”
蘇琅面色一凝,斜目望去。
傅越慢慢走到案旁,屈膝坐下,傾身說道,“方才議事之時,江寧郡王身邊的謀士賀笙,屢屢搶過話頭,似乎要把主導權轉移掉他的主子身上,而袁都督,雖然並不明顯表態,但也是站在江寧郡王一方的。”
蘇琅擺擺手,“他們本是親近之人,自然如此。”
“我只怕他們不能與您同心,早晚會有爭鬥。”
“如今大敵當前,想來江寧郡王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如今只管想辦法誘敵而出。”
蘇琅看到傅越憂慮的表情,不由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迎著對方茫然的目光,輕輕地撫平其眉心的褶皺。
“我知道你為了我好……或許還有幾分,希望我稱霸的想法。”
傅越的心思陡然被戳出,眼神漸漸不安地飄了起來。
“可是我從沒有這樣的野心。”蘇琅悄悄湊過額頭,低低地說,“我無意兄弟相爭、亂中取勝,只願海晏河清、放馬南山;我也不求功名霸業,只盼朝野一心,天下安寧。松鶴延年,琴劍和鳴。”
傅越的心猛地一跳。
蘇琅的額頭輕輕觸了對方一下,轉瞬即離。他正身坐回原位,連近在咫尺的呼吸的溫度也一併帶走,甚至不曾讓傅越捉住,他轉身前那道複雜而不可捉摸的目光。
在農家中,蘇琅就已經察覺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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