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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斬關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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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北軍層層推進,弓弩手配合緊密,箭矢連發,絡繹不絕,專門射殺佈於城頭的渝軍弓兵,漸漸佔據了戰場上的絕對優勢。一向以悍勇頑強著稱的北渝王軍,此刻也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經過靖北大軍的弓弩碾壓,紛紛中箭身死,後繼援兵亦困頓乏力,多數未至城門就已被射殺,渝軍勢頭隨之緩竭。

錦州城破,已成定局。

這一刻,錦州內外的平靜,彷彿被一雙穩定的大手猛然撕裂,一陣陣低沉的吼殺之聲,傳至天庭,有如一隻遠古的巨獸……在暗夜深處咆哮。

那是來自靖北軍的怒吼。

仔細聽來,這吼聲……一陣強過一陣,幾欲摧破城牆!

……

錦州城上,公孫蒲奴與陳玄等一眾北渝將領,面如死灰,惴惴不安地站在城牆之上,六面戰旗匯聚,將軍們沉默地彼此對視,眼神極其複雜。

“靖北軍……真的太可怕了。”公孫蒲奴嘴唇乾皸,雙目驚愕地望著城下那些源源不斷的虎狼之師,眼角的一寸肌肉,竟不禁抽搐了一下。

“鬼,他們是魔鬼!”陳玄亦是失態地驚撥出來。

城上,城外,兩支大軍的鏖戰交鋒,逐漸瀕臨尾聲。

直至此刻,靖北軍的箭雨攻勢,才徐徐稍歇下來,長弓手與遊弩手交替掩護,相繼撤回後軍;就在下一輪齊射將發未發的剎那,忽見……那位傲然端坐於駿馬之上,一襲白衣戰甲,身姿挺拔如山的靖北之王,眼中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緩緩舉起那柄懸於鞍前的鐵胎寶弓,整個人遂以一種異常瀟灑的姿態,挽弓搭箭,直直瞄向遠方城樓的頂端。

颼!颼!颼!

三支驚矢連環破空。

箭到處,奪奪連聲,鳴鏑攝魂,竟不是射向城上主帥,反而堪堪射中固定塔樓的三道掛繩!

城頭眾人驚呼一片,轟然一聲巨響——那座重達數百斤的高大塔樓,應聲墜落,砸斷旗杆,直墮城頭,生生將那由雕龍繪金鑄造而成的雉堞箭垛砸得碎片飛濺,一些走避不及的渝軍將士,或被覆蓋廢墟之下,或是墜落城下。而那塔樓落處,恰恰正是北渝龍旗揚旌之處,龍旗連帶塔樓,一同輕輕飄落下來。

由於塔樓與龍旗的重量,兩相夾在一塊兒,不可估量,至少在二百餘斤左右;因此,當這兩個龐然大物轟然倒塌之際,從城頭至城門,再至城下,發出了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整座錦州內城的城牆,承受著如此重力,頓時矮了一截,在震破雲霄的暴響中,劇烈搖晃,城牆的地基明顯遭到了不小的破壞。

眼見城牆受此重創,龍旗碾在碎木廢墟之下,下落不明——渝軍部眾皆駭然失措,陣形大亂。

蕭長陵放下鐵弓。

此刻,靖北之王冰冷的目光,凝於一雙烏瞳深處,宛若兩支離弦之箭,直直地射入城中;一代梟雄目若幽火,呈現出一抹耀眼的光彩,似是要以燎原萬里的火勢,焚盡這座已經被他視作囊中之物的城市。

忽然,一聲怒馬長嘶,刺破蒼穹。立於馬上的蕭長陵,面無表情,唇角微展一絲冷笑,只是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颯露紫便如箭般迅疾駛出,脫離了中軍大陣,一騎橫躍河面,而當駿馬四蹄噗通落下之際,大片水花揚起,灑落靖北之王的戰袍。

遠遠望去,蕭長陵單騎策馬,直刺錦州城門,而他身下的雄駿戰馬,蹄如踏雲,氣如奔雷,在一代梟雄嫻熟的駕馭之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懾力,漠然地衝向那座厚厚的城門……不過,此時蕭長陵的身後,還緊緊跟隨著二十名衝陣無雙,殺人如麻的北大營黑騎,就是這樣一支小小的隊伍,卻讓整個錦州郊外的土地都顫抖了起來,就像是有一支難以抵抗的鐵軍,正在逼近大渝王廷的心臟。

黑騎兵臨城下,直衝錦州正門。

是時,錦州城門緊閉,所有的防禦力量,都已經提升到了最高的等級,王廷蕃司計程車兵以及王都守備的騎兵們,正肅然地注視著王都外的一切,然而……這數十騎黑騎來的太快,來的太決然,快到甚至連戍守錦州的北渝王軍都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襲殺到了城門之前。

“死守城門!弓箭手準備!”公孫蒲奴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整個人顫抖著聲音,看著越來越近的那二十幾騎黑騎,就像看著將要攻城的千軍萬馬一樣,面色微白地發出命令。

未等渝軍弓箭手登城,馬上的蕭長陵,眼中倏乎爆出兩抹寒芒,冷冷地凝視著公孫蒲奴那張異常蒼白的面頰;忽而,這位靖北之王,兩臂奮力往外一掙,短短數息之內,便褪去了身上那副沉重的玄焱戰甲,露出內裡一襲緊身的白色戰衣,看上去傲雪凌霜,一塵不染。

黑騎距離城門,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蕭長陵突然舉起右手,然後用力斬下,身後二十幾騎黑騎,呈現出一個極寬敞的三角隊形,慢慢減緩了速度,始終保持在城頭弓箭射程以外。

可是……蕭長陵並未減速,他依然在向城門的方向衝刺過去。而他身後的那二十幾騎黑騎,則冷靜地取出各自佩於馬鞍下端的勁弩!

蓬蓬蓬!

一陣密集的聲音,勁弩忽然發射,向著城頭齊齊射出鉤索,叮噹一聲,死死地扣住城牆的青磚!十數道黑色的鉤索,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網子一樣,在城牆上下搭成了一道橋,一道跨越生死的橋!

這個時候,蕭長陵單身孤騎,已飛奔至城下,隨著頭頂傾瀉而下的陽光,那些黑色的鉤索,像無數的影子一般閃過天空。一襲白衣的蕭長陵,於颯露紫上凝神聚力,強行壓抑下因為無比疲乏和精力消耗所帶來的浮燥,體內一抹空前強橫的內力,忽然猛地釋放出來;他一腳踏在馬背之上,憑藉著與四周空氣流動的微妙感應,生生地直飛而上,轟的一聲,勢若驚雷。

靖北之王的身姿,凌空而起,就像一隻雪白如洗的海鷹,翩然飛舞在錦州陰森的城門之前,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砍索!給我砍索!”公孫蒲奴聲嘶力竭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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