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逢生 (第4/8頁)
他不是我的英雄。沒能救我,去救我姐姐,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我爹高興極了,沒想到我二十四歲的姐姐,給他釣來了小將軍。
我姐姐年紀大了,清白被毀,他對我姐姐夫婿的要求寬容至極,只有兩條:男的,活的。
衛長風,不僅是男的、活的,還是驍勇善戰的、俊美無雙的、家世清白的、門當戶對的。
我爹當即拍板,成!你們定親吧!他馬不停蹄地將這好訊息分享給我,那晚我坐到天亮。
然而,定親前夕,我姐姐大病了一場,染了時疫,生死攸關,她將自己鎖在房裡,滴水未進。我爹束手無策,只能在門外打轉,於是送了信給我,我向顧岑說明情況,備馬回府。
我姐姐的房門緊閉著,我的手臂上戴著三枚沉甸甸的金手鐲,十分滑稽。
我在外頭用力敲門,手鐲叮叮當當地響著,門縫裡露出兩只通紅的眼睛。
「別進來,會被傳染。」
「你管我去死?」
「不然誰管你?」
「反正不是你。」
吃了閉門羹的我繞行。
「你爬窗做什麼?」
「不爬窗進得來?」
「臣女染惡疾,恐殃及娘娘。」
「本宮貴體安康,不必多慮。」
我費勁地翻進屋內,拍了拍手手上的塵灰。
我姐姐裹在被裡,我掀開被子,像在剝殼。
「你就是這麼對將死之人!」
「將死之人三天滴水未進說話還能如此中氣十足?還有力氣哭出聲?」
我低頭打量她的前胸,冷笑一聲,十分老練地掏出兩個硬邦邦的饅頭:
「幾年了沒長進!說吧,要定親的人了,怎麼忽然說自己生病了?他欺負你了?」
我姐姐第一次在我面前落了下風,索性直接放棄抵抗,嘟噥道:「我告訴他了。」
「告訴他了。」我咀嚼著這四個字,明白過來,我與她互換身份的事關乎家族存亡,她不會說。我姐姐口中的告訴,應當是委婉地向衛長風表明,自己的清白被歹人毀了。
「告訴他做什麼?將軍府又沒嬤嬤來驗身。」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告訴他,不想騙他。」
「然後呢?他說他不要你了?」
「他說他也有秘密。他心裡住著一個人,那個人不是我。」
「男人都是這樣,顧岑心裡住的女人夠他組一隻馬球隊。」
「可我不是這樣,我不想和人去爭。淮南,你明不明白?」
這聲久違的「淮南」有些觸動我,我動了動幹澀的唇。
「你別再挑剔了。」
「我只是不將就。」
「男人向來如此。」
「向來如此,不一定就對。你們不會明白的。」
她默默哼唱起奇怪的歌謠:「嘆杏梁、雙燕如客。人何在,一簾淡月,彷彿照顏色……」
我那平靜又美好的生活,似乎又被她三言兩語扯下了遮羞布。為什麼總這樣!我心中被她唱出一股火:「什麼你們你們的,你把你自個兒想得多清高,非要和我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她靜靜地看著我:「我不想嫁人,我不想生小孩,我不想做娘親。我討厭小孩,還怕痛。」
「你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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