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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雜七雜八 (第5/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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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辯護下,結果是父親判了八年有期徒刑,母親是三年勞教,還留在學校上班,帶著心靈上永遠抹不去的痛,擔任起獨自撫養那個男孩的責任,靜靜地等待丈夫八年後回來。而最最後悔的是外婆,聽到這個訊息,從上海趕來了高安。等待她的是支離破碎的一家人,竟然這一切痛苦的緣由,只是因為沒人帶孩子,她幫助帶了孩子又沒有堅持到底,一個簡單的“以為”就把她自己的心砸得粉粉碎,還把她的所有親人的命運都翻到了深淵裡了。

帶著這個讓人唏噓不已的故事,我回上海去過寒假了。

我卻發現,蔡去上班後,他的母親就開始嘀嘀咕咕、罵罵咧咧。起先我還沒有注意,直到第三天,他母親乾脆走上樓梯在我門口罵:“多嘴多舌,要你管什麼閒事!自己都管不好,還想來害我……”話裡不斷夾雜著一些難聽話……

這下,我終於明白了,她的“機關槍”是在對著我“開火”,我的心突然沉到了谷底,我做了什麼事“犯了太歲”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蔡才告訴我,是他二哥對母親說,我把嗯奶打李子的事告訴了他們。

我又覺得五臟六腑都糾結在一起了,怎麼一個家庭中也有“嫁禍於人”的事。我對蔡發誓賭咒地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他們呢?那是李子自己說的。”

蔡是個絕對聰明的人,他立即相信了我,他完全明白,這是他的哥哥唯一可以既讓父母接受孩子,又警告父母對李子好一點的做法。但是,他們這是在犧牲了我的前提下,做有利於自己的事。

我傷心透了,對李子我真的很盡心,也做到了不止一個嬸嬸才做的那麼多的努力,而他們,居然是不惜把我丟在開水裡煮……我忍不住想衝下樓去,把一切真相對著他父母說說清楚。

蔡把我攔住了,說這是對自己家人,我們絕不可以無情無意,要我忍了,蔡還幽默地說,姆媽罵了三天了,應該會歇歇了。第二天,果然他母親“揠旗熄鼓”了。

我知道這是很會做人的蔡,他去“外交斡旋”了,只是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辭令,才讓這一場已經點燃的“戰火”,沒有燃燒起來。

他知道我心情一直有點壓抑,就把一年積起來的十幾天調休都用上,又陪我一起去了紅土地。我們在高安過兩人世界,自由自在,他每天翻花樣燒許多菜,招待我和我的朋友們。

因為太開心了,等他回上海後不久,我開始嘔吐了,特別是一聞到大蒜味就噁心。很巧的是,小韓老師也與我一樣在作嘔。我們不約而同都想到了:我們是懷孕了吧?不過我很奇怪,我第一次並沒有這個感覺。她們都猜那是因為前一次與這一次的孩子性別不同引起的。

我覺得這次的孩子來得正是時候,因為在幼兒園,與孩子們在一起,童心童趣互有感染,還有很重要的是,上幼兒園的課沒有壓力,多多少少畢竟在自己手裡。而看看小韓老師,上英語課哪有如此輕鬆的,一開始兩個月,常常要請假,根本上不了課,她心裡急得很呢。

命運有時候也會在一定的條件下,把壞事變成了好事!

石少英結婚後也在搞調動,沒有心思上好課。我們三個老師,常湊在一起,說著婚姻,說著家庭,說著肚子裡的孩子,我們沒有親人在身邊照顧,就是靠著與夥伴們“抱團取暖”熬過來的……

我對蹉跎歲月的理解,這時候也最深刻,怪不得很多單位不要女職工。女人在這個時候,無可奈何地沉醉於“世間萬事了,只有一孩兒。”

我們幾個,加上餘英,數學李老師也會一起合夥,大家輪流做午飯,一人管一天,一週就過去了。

記得有一天,吃了飯後幾個人還坐在一起談天,不知為什麼,直爽的餘英說石少英,“吹吹牛的事,有什麼了不起,”石少英生氣了,轉身進了房間,在裡面放聲大哭,把我們都嚇著了。我看看不對,就去敲她的門,起先她不理人,後來,聽是我在叫她,就把我讓進了房間,這是因為我們這段時間總在一起瞎聊天而得到的一種信任度。

“我們上海人把聊天說成是‘吹吹牛’,你千萬不要以為是說你講了假話。”我對石少英解釋道。

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上海話是‘嘎山湖’”

“對的,你學英語一定知道的,語言豐富多彩,往往一個意思有很多種表達呢。比如:北方人會說擺‘龍門陣’,可也說‘侃大山’。”

終於,她不再哭了,與我又開始“吹牛”了。這一吹,才知道,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了“老朋友”,她的反應與我們不同,是那麼劇烈的發脾氣。

我聽了,第一時間為學校著急,下個學期的英語老師必須要再“引進”了。

果然,還沒有等學期結束,石少英就調走了。

接著,我們學校發生了一件重大慘案,居然與我的幼兒班孩子有關,嚇得我魂飛魄散,連我肚子裡快五個月的孩子也幾天騷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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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堅編審評:

小說描寫的客觀性,是現實主義創作方法的組成部分或曰特點之一。

在本章裡,作者客觀地描寫了自已人生的低谷時期。

在成批的正規大學畢業生進入機關丶學校之後,“工農兵學員“桂冠丶“留校“榮耀迅速褪色,“工農兵學員”成為“水平低”“能力差“的代名詞,在單位裡遭到排擠。女主人公透過了電大英語專業畢業考卻不給她文憑,要上崗又說需要文憑;要報名高考則被紅線攔住;沒有崗位,只能做臨時工代課。情緒壞到了冰點,生活失去了色彩。女主人公的遭遇有其特殊性,又同其所處時代廣大“工農兵學員“的遭遇類同,因而具有普遍性。這是女主人公人生的低谷時期毋庸置疑。

在生活的磨難面前,女主人公又一次展示出直面生活和自我的勇氣,展示出在複雜的現實中探索問題和問題的意義的韌性和努力。沒有名義,盡義務也幫一個個班級編排參賽的文藝節目,爭得了前一丶二丶三名;被“發落“做幼兒園老師,也要做最好的幼兒園老師,實踐先進的幼教理論,設計切近幼兒心理特點和認知水平的課程,用愛心包容每一個孩子。

在生活的窘迫之下,女主人公的人性沒有迷失丶失守。讀者看到的是,一個有理想和信仰的人不屈的堅持丶不甘的退卻,似乎還可從文中聽到作者在召喚一種剛健質樸的處世哲學和人生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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