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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情何以堪 (第6/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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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淚再也熬不住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媽媽笑著說:“傻孩子,你又不是故意的。現在,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做什麼都要先想想他!老古話:‘做娘方知報娘恩’,你現在懂了吧!”

我在回自己家之前,媽媽要我帶著兒子去兒科醫院給孩子做了全身檢查。孩子缺鈣,有點氣管炎,別的還可以。醫生指導我,七個月大的孩子不能只喝牛奶,要新增許多別的食品,如魚肝油,鈣粉,燉蛋,但要去掉蛋黃,不加油鹽,十個月後才可以一點一點加。吃米湯加一點青菜葉,胡蘿蔔煮的水,橙子榨汁等。

於是,我回家後便成了兒子的專職保育員,給兒子做操,做各種食物給他吃,唱歌,講故事,抱著他去散步,教他做各種手勢:再見,敬禮,呱呱叫……

兒子完全變了,成為一個健康的孩子了。而且很聰明,會用我教他的手勢與人溝通。蔡開玩笑地說:“你的事真多,你走了,我可又要多了許多責任了。”

我突然想到他在讀夜校,怎麼沒有見他去呢?他說:“早不讀了,沒有時間。現在的夜校,校長是兒子,教務主任是你。”

為了兒子,一個暑假很快忙完了,我又回了學校。

雖然我依然上十節外語課,可不知怎麼的,覺得學校裡有些氣氛不一樣。主要是那幾個領導臉色都不好看,而老師們也都有點拘謹似的。可我只是感覺異樣,卻還是懵裡懵懂,只管自己做著“相思夢”。

我們那一排宿舍人員又有了變動,首先就是小韓老師調走了,她告訴我說,她調去了南昌的一所中學,這麼一來,他們就分到了大一點的房子,她婆婆帶著兒子來南昌,一家人可以團聚在一起了。我是羨慕得好幾天都睡不著,朝思暮想,不知道自己“團聚”的美夢,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兩個劉老師也搬走了,團委書記劉老師調去了上高縣廣播站,而金花老師是搬到後面大一點的宿舍去了。幼兒園的小羅老師住進了最後一間房,也就是團委書記的房間裡,餘英住進了金花老師的房裡。

空出來的房間說是馬上會來兩個英語老師,都是第一屆高考入學的,一轉眼他們四年學習要畢業了,正宗的大學本科生要招進學校了。

這時,我隔壁鄰居餘英出現了問題,她眼睛突然失明,什麼也看不見了。

學校還是對我們上海人很好,馬上准假,要她立即回上海去治病。可這個病是要人護送的,於是好多人報名,要陪同她去上海。我心裡想是想去,可不敢報名,因為才回來一個月,怕人說我不安心。

想不到的是何校長提名,讓汪建華護送,理由是:第一她們兩家住得很近,餘英住在向陽路,我住在向陽路永嘉路,第二是上海人護送去上海後,可以住在自己家裡,為學校省了住宿費。於是,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就這麼掉在我的頭上了。

我可以再次回家,陪陪兒子,算算學校給的假期,加上國慶節假日,共有十天左右,這不是太激動人心了!

一路上,我很精心地照顧成了“盲人”的餘英。

學校是派了小車送我們去南昌火車站的。小車司機是剛退伍回來的小黃,他為人熱情豪爽,就這麼一路上,我與小黃談天說地,已非常談得攏。他還說,“你們從上海回來,把火車票的時間、車廂號提前告訴我,我來接你們。”

我起先有點疑惑,或許是他客氣一句,“我在上海時,怎麼告訴你呢?”

“打電話,我家有電話。我不在就告訴接電話的人,我哥,我媽都可以。”他讓我把電話號碼抄下來了。

後來我才知道,小黃為人厚道,有為朋友兩肋插刀的豪氣,自此以後,我回上海的所有來去,都是他接送的。他比我小七歲,一個小弟弟好朋友。

我們到了南昌火車站,買到了臥鋪票。進站口人群擁擠,怕餘英被人推搡,我們就繞到邊上一個入口處,小黃告訴我們,從這個入口處進去,可以直接上車。

與入口處的火車站服務員商量,他就驗了票放我們進來了。誰知,過來了一個火車站的“小頭頭”,是個粗野蠻橫的女人,一把攔住我們,要我們退回去。

我趕快耐心地解釋,我同事眼睛有病,已經快瞎了,所以想避開擁擠的人群。

她突然破口大罵:“你們都是瞎子呀!這裡是進口嗎?………”還夾了一連串的罵人話。

“你不可以罵人,”我面對蠻不講理的人反而理直氣壯地說:“你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你們火車站難道不學習的嗎?什麼是‘五講’,什麼是‘四美’?從現在起每個單位都要考核的。”

她一聽到我這幾句話,可能忽然想起來了會議精神吧,就立即不聲不響地走了。

當時提倡的精神文明建設“五講四美”被我們及時應用了。

回到上海,我送她回家後,就趕快也衝回家,把蔡和他一家人都吃了一驚。

餘英當天就去五官科醫院檢查,她的眼睛是“視網膜脫落”,還好及時回來了,但需要馬上住院開刀。彙報學校後,學校準了她的假,而我得在國慶節假後回學校上課。我馬上把回程火車票買好了。

這幾天是我額外得來的團圓日。就不送兒子去託兒所了。誰知,又冒出了一件煩事。

蔡的媽媽說:“尿布不夠用,要給偉偉把尿。”

我接了一句:“他還小,不會。”

“打他呀,小孩子一打就會。”

我一聽渾身就都不舒服起來,這不是在作踐孩子嗎?小便是生理現象,不會就打?不是把孩子的生理心理都弄出毛病來了?心裡一氣就開始頂嘴了:

“我不是有幾十塊新尿布還沒有用嗎?在哪兒?”

婆婆先是一怔,馬上就說:“沒有了。”

“怎麼回事?”我臉色一變,就上樓去翻找。蔡也跟著上來,小聲地說:“不要找了,所有尿布都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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