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7章 最關鍵的
圍觀的群眾面面相覷,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切換。陳陽那番話一出口,不少人心裡暗自思忖起來:這小子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這撿漏的手段雖然說出來有些不光彩,但確實是不少老玩家慣用的伎倆。**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人家那瓶子就算再怎麼寶貝,也不至於弄得跟馬德才手裡這髒兮兮的東西似的吧?那瓶子上的汙漬和磕碰痕跡,活脫脫就像是剛從土堆裡刨出來的,怎麼看都像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馬德才被陳陽這麼一攪合,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他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玉壺春瓶抱得更緊了些,生怕一個不小心掉在地上摔了。**他眯著眼睛,藉著陽光反覆端詳瓶身,恨不得把每一寸瓷面都摸個遍,可越看越迷糊,這瓶子釉色雖好,但細節處總覺得差了點意思,讓他難以斷定真偽。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媽的,這小子莫不是在詐我?”馬德才心中暗罵,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腦子飛速運轉,試圖找出個應對的法子。他抬眼看向陳陽,強壓下心中的忐忑,故作鎮定地開口道:“小子,你說的頭頭是道,可終究只是你的猜測。”**“你說它是真品,總得拿出點證據來,讓大家夥兒信服吧?”**陳陽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緩緩向前邁了一步,目光直視馬德才,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既然您口口聲聲說這是仿品,咱們也別在這兒空口白牙地說,乾脆來個痛快的——打個賭如何?”**這一聲擲地有聲,周圍原本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兩人身上。**馬德才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嚥了口唾沫,“打……打賭?賭什麼?”**“簡單!”陳陽雙手背在身後,環視四周,確保自己的聲音能讓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賭它是清乾隆款琺琅彩芍藥雉雞圖玉壺春瓶,真品!”**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馬德才,一字一頓地說道,“若是真品,您把這瓶子讓給我;如果您能拿出鐵證,讓我心服口服地承認這是仿品,我立刻跪下給您磕頭認錯,如何?”**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周圍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這……這賭注可夠大的!”**“是啊,這年頭的年輕人,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馬德才可是咱們這兒有名的眼力毒,這小夥子跟他打賭,這不是自找苦吃嗎?”**馬德才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想到陳陽竟然會提出如此大膽的賭約。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懷裡的瓶子,心裡直打鼓。**這瓶子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讓他信心十足地認定是贗品,他實在做不到。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能認慫,只能硬著頭皮應道:“好!賭就賭!你想怎麼證明它是真品?”**陳陽看著馬德才將玉壺春瓶放到了地上,心裡暗暗笑了一下,老傢伙這是跟自己耍心眼呢!陳陽將玉壺春瓶拿在了手裡,衝著馬德才笑了一下。**“首先說釉色,”陳陽神情專注,將玉壺春瓶在手中輕輕轉動,彷彿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寶。**他將瓶子傾斜,讓午後的陽光從不同角度灑落在瓷器表面,釉面泛起如水波般細膩的光澤。**“您剛才說缺乏層次感?”他嘴角帶著一絲胸有成竹的微笑,“請看這裡——”**陳陽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瓶腹,指向一道若隱若現的色差,那道痕跡細微得彷彿晨霧中的一縷輕紗。**“這種微妙的變化,是真品在燒製過程中,窯變的溫度會在八百度到一千三百度之間起伏,這種溫度的波動會在釉面上留下獨特的韻味。您看這裡,”陳陽的指尖在瓶身上游走,“釉色由淺轉深,又由深轉淺,就像是一首無聲的詩,每一個音節都恰到好處。”**“而現代仿品為了追求完美,反而失去了這種天然的靈氣。”**馬德才眯起眼睛,身子不自覺地前傾,像是被陳陽的話語吸引。他湊近仔細觀察那道幾不可察的色差,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臉色也隨之微微變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再說胎質,”陳陽動作輕柔地翻轉瓶子,他小心翼翼地露出底足,指尖在粗糙的表面輕輕摩挲。**“古時候燒瓷,工匠們對瓷土的淘洗並不像現在這麼講究。您仔細看這胎質,”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表面看似粗糙,實則內有乾坤。這胎質粗中有細,就像是大地的脈絡,蘊含著無盡的生機。”**他將瓶子輕輕傾斜,讓在場的人都能看清底部。**“您看這露胎處的質地,細膩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砂粒感,這可是當時景德鎮特有的瓷土特徵。這些細小的顆粒,就像是時光留下的印記,訴說著三百年前的故事。”說著,他用指甲輕輕刮過底足,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而且您聽——”陳陽抬起手,用指節輕輕叩擊瓶身。清脆的聲響在空氣中迴盪,像是一串清泉滴落在玉石上。**“這聲音多麼動聽,清脆中帶著厚重,尾音雖然轉瞬即逝,卻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悶,這就是老瓷特有的''金聲玉振''。這種韻味,就像是時光在瓷器中沉澱的迴響,任憑現代工藝如何精進,仿品也難以複製這種天然的韻味。”**圍觀的人群開始騷動,像是被陳陽的解說所折服。**有人小聲議論著:“這年輕人說得有道理啊…”聲音中充滿了讚歎和敬佩。**馬德才的臉色陰沉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強裝鎮定,冷哼一聲:“哼,就算你說得對,但這紋飾——”**他伸出微微發抖的手指,指向瓶身上流暢優美的纏枝牡丹紋,“線條過於流暢,這分明就是流水線上批次生產出來的玩意。”**陳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馬先生,您這就不懂了。”**“乾隆時期的玉壺春瓶,尤其是出自官窯之手的作品,紋飾的精細程度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您細看這雉雞的刻畫,”陳陽手指輕輕描摹著瓶身上栩栩如生的圖案,“每一筆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顯得臃腫,少一分又嫌單薄。這種完美的平衡,正是古代匠人畢生追求的藝術境界。而且…”**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您可注意到花蕊處那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小點了嗎?那可是當年工匠大師刻意留下的獨特標記,這種細節,仿品製作者根本就不會想到。”**馬德才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密密的汗珠,他死死盯著陳陽手中的玉壺春瓶,眼神中的自信正在一點點瓦解。陳陽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正一點一點地瓦解著他那搖搖欲墜的信心。**陳陽唇角一勾,手腕輕巧地轉了個圈,將手中那隻溫潤的玉壺春瓶穩穩舉至肩頭。瓶身在正午的陽光裡泛著淡青色的光澤,陽光穿透釉面,在瓶壁上暈染出細密的光斑,乍一看去竟似有波光粼粼之感。**“我們還是來看看這釉面,”他刻意提高了音量,確保周圍人都能聽得清楚,“真正的古瓷,歲月痕跡是抹不掉的。”他緩緩轉動瓶身,讓陽光從不同角度灑落在瓶體上。**人群的目光隨著瓶子的轉動而移動,陽光在瓶身上游走,漸漸顯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肌理——釉面上細密分佈著深淺不一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褪了色的地圖,又像是自然形成的冰裂紋,每一道痕跡都獨一無二,帶著無法複製的隨機性和時間的印記。這與馬德才記憶中那些完美無瑕的現代仿古瓷器截然不同,那些後者即便用上了高科技手段做舊,也總少了這份渾然天成的韻味。**“這……”馬德才下意識地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反射著微光,“這痕跡也可能是後來做上去的,現在的仿古技術這麼發達……”**陳陽挑了挑眉,似乎早料到對方會有此一說,他輕輕晃了晃瓶子,瓶身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那是老瓷特有的音效。**“您說得也有道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圍觀的人群,確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接下來的話上,“所以,咱們再看一樣東西——這瓶子內部,有一道修補過的痕跡。”**說著,他將瓶子輕輕送到馬德才面前,手指精準地指向瓶口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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